那消逝的精神氣蘊,哪裡去了?

>> 2008/03/22

前些日子逛書店,買了本章詒和的「往事並不如煙」。早先我知道她的書很賣座,也聽說風評極佳。但是當初認為不合我的脾胃,未曾翻看就略過了。這次逛到,隨手翻閱,只覺得文筆清爽,十分流暢,寫的又是近代人物的事跡。於是買了回來,沒想到展卷便不能罷手...

當初看這本書的時候,只單純的認為是時代人物的側寫。沒想到在作者筆下,不只是刻劃出人物的背影,還有背影後面的時代,以及受到時代影響的各個人物的精神氣質。作者文筆無疑是極好的,不只記述著各人的事跡,還把人物特質和精神氣度都讓我們一覽無遺。文章要寫其人其事,並不如何為難,難就難在怎麼傳述其心其道。作者在自序中所說的,

「提筆的那一刻,才知道語言的無用,文字的無力。它們似乎永遠無法敘述出一個人內心的愛與樂、苦與仇。」
我相信絕對是肺腑之言。六個故事,絲絲入扣,緊密相連。篇篇讀來都令人垂淚嘆息。有時感動的叫人落淚,有時卻又驚懼的讓人心寒。蕩氣迴腸,斯是謂也!

很多人看完這本書,或是翻閱這本書的時候,得到的共同印象都是,章詒和勾勒出來的是「那個時代貴族的風範」。甚至這本書的牛津版,書名也叫「最後的貴族」。但是我看到的卻是,精神高潔的人怎麼遇上時代的動盪衝擊,以及在巨大威權的陰影之下,逐漸被消磨殆盡的氣質與氣蘊。不論是位高權重的史良、寧鳴而死的儲安平、閒逸風流的張伯駒、還是慷慨仗義的康同璧,每個人物都有獨特的氣魄,也在時代的巨變當中,或被迫扭曲變形,或一死以保氣節。這是時代的悲劇,但也是人性的光輝聖潔展露無遺的時刻。與其說這本書是在敘述貴族的生活,我更寧願說這是一本追慕前人情操風範、精神氣蘊的書。

我們看到,那消失了的精神氣蘊,彷彿就此不再出現。但是展卷讀來,他們鮮活的人格和情操又好像歷歷在目。中國大陸經歷了無數的運動和十年的文革,人物的精神氣質當不復存。但是台灣當年號稱是中華文化的保存者,可在國民黨的一黨專政之下,也容不得特異獨行的閒雲野鶴。兩岸之間,或許也是 1949 年以後又一次的國共合作吧。

所以說,不要以為,書中的慘狀只會出現在 1957 年以後的中國大陸。現在的台灣,隨著總統大選的逼近,人的精神氣質也越來越蕩然無存。你說我貪腐要出選舉奧步,我說你的支持者不是人。反對一中共同市場的就是支持貪污腐敗的綠軍,反對公投對目前執政黨失望的就是準備投降大陸的藍軍。在一片交相指責謾罵當中,我覺得國民黨和民進黨都越來越像共產黨了。

非友即敵,只要是批評我的就是敵軍陣營,先打成黑五類再說。

我為前人逝去的精神氣蘊嘆息不已,也對現在人格精神蕩然默然搖頭。什麼時候,我們才能夠重新見到,那屬於中國文人的,溫煦如玉的氣質?什麼時候,我們才能夠重新見到,那屬於中國士人的,清勝冰雪的情操?

我還抱著希望,雖然我在一片黑夜之中,還沒見著一絲曙光。

2 comments:

Unknown 2008年3月22日 凌晨4:30  

Just came to view and see how you're doing!
Noticed that you stopped updating 360 so I guess you would be here :) Thanks for great articles and sharing of your thoughts, really enjoy reading them.
Keep it up, man!
Miss talking with you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, I know it's me who supposed to write. I'm experiencing some difficulties at both work and school at this moment. Somehow it's better off to see a friend if it could motivate a bit more. Then I shall conquer...
Miss you, Evangeline

Unknown 2008年3月22日 下午2:41  

!!

好久不見了,我前幾天才想到妳呢,想說好久都沒消息了,不知道這陣子過的好不好 :p

有空的話記得賞個信來,很久沒聽說妳的事情了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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